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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坊纪事

第十九章 天生对手

当然,在这一带看到杨青生,孟庆繁自然不是一回两回了,而是到了熟视无堵的程度。

庄稼地边沿,就是老运河岸,那里除了比人高的芦苇,还有嫩得一掐就出水的草。那些草,是耕牛的最爱。

想到耕牛,孟庆繁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。

在孟庆繁的记忆中,杨青生是成也牛,败也牛,他的一生沉浮全都在牛身上。

孟庆繁和杨青生同岁,连生日都是同一天,都是农历四月初六。人家总说,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,他们两个连求都不用求,直接就是了。

杨家是园林工艺传承人,不过,他们这一姓,本和董姓一样,是花艺手艺传承人,但张姓升职之后,原本归张姓的假山等活就划到杨姓名下,所以,从那时起,杨姓这一族就转而以从事园林工艺为主了。干什么的吆喝什么,杨姓族上的辈份,后来就按着坚、高、云之类的排辈,多半不带颜色,避的就是个忌讳。杨青生属于“生”字辈的,却取名青生,这里有一个故事。

杨家媳妇是晌午生的娃,大胖小子,八斤足,浓眉大眼,一落地的哭声那叫响亮。杨姓族长是个见多识广的人,一抱起娃来,心里当即明白,这是杨姓的顶梁柱降生了,所以,寻思着要给娃取个好名字。

杨姓族长正在家一边喝着喜酒一边寻思着,门外跑进来个族人,凑到他耳边说道:“孟姓那边一个小媳妇,刚刚也生下来一个小子,早产一个月,六斤,瘦得像只小**。”

这个消息来得很及时,杨姓族长当即就笑了起来,回到新生儿房中,指着正冲他笑着的娃说道:“这是老天给我们杨家的希望啊,孟家不灵了,现在香坊指着我们杨家出息呢。八斤小子,大个有威,咱香坊自古花香木青,这孩子就叫青生吧!”

杨姓族长把“青”字放在辈份“生”字之前,大家自然知道其用意。木青自然是指木本,而香坊的木本手艺传承正是在孟姓那一族,杨姓族长这是明着要强出人家一头。

香坊小,点上一支烟,你不仅能从东走到西还能折回来,所以,杨姓族长给新生娃取名“杨青生”的事,马上就传到了孟姓族长耳朵里。

孟家是木科手艺传承人,因此,族上定下来的辈份排列自然是与树有一定关系,比如青、松、柏之类的,孟家这个和杨青生前后落地的娃,排在“庆”字辈。在杨家那边的人看来,孟家这个娃是早产、瘦弱,可是,孟家人却不这么看。

“这娃争气,不服人家,早一月就敢出来叫板,好样的!”

“可不,这小子,别看瘦,可两只小眼睛炯炯有神的,一看以后准是大人物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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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着族人们交头接耳的话语,孟姓族长心里也是乐开了花。族姓之间,争的就是口气,所以,在给娃取名上,也绝对不能落了后。

寻摸了好久,孟姓族长说道:“杨姓给娃取名青生,硬是想强出我孟家一头,我看,咱家的娃就叫庆繁。一是我们孟姓人比杨姓人董规矩,辈份就是辈份,不乱。二来不论花木还是顽石,都是因世而生,既然都是俗物,那终归落不下一个词,繁荣昌盛。这四个字里的头一个,我娃占头魁!”

在接下来的时光里,杨姓族长说的那句“八斤小子,大个有威”,传着传着,就成了杨青生的外号“杨老大”。同样的,孟姓族长说的“四个字里的头一个,我娃占头魁”,大伙一传,孟庆繁就有了个外号“孟老四”。村里差不多年龄的人,都管他们叫“杨老大”、“孟老四”,从来不叫名字。

有些事情是明摆在那里的,因此,孟庆繁与杨青生两个人,从小就没有对过路子,在香坊人的印象中,他们两个就是天生的对手,但从来没有人说他们是天生的敌人。“敌人”这二个字,在香坊,也是一种忌讳!因此,别看孟杨两姓几百年来都是暗地里争斗不断,明着却完全是一派和睦相处的景像。这样的情形,体现在孟庆繁与杨青生身上的,就是最明显的例子。

小时候,俩人同上村里的私塾,坐的就是邻桌,而且,这两个人都不是让私塾先生省心的主,一看到《三字经》,两个小家伙顿时两个头四个大。这还不是主要的,更要命的是,杨青生人高马大,爱打架,逮谁都惹;而孟庆繁虽然个子小,但心眼多,时不时就捉弄上谁了,他们两个一闹,整个教室都是鸡飞狗跳的,所以,每天开课不到一刻钟,先生就要把他们两个一同赶到门外罚站。

私塾设在村东头,即现在董朝中家还要往东去一点的地方,门外就是一汪清碧的运河水。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,现在连芦苇杆糊的墙都早没影了。

不过,要论起来,香坊更早先的私塾不在这,而是设在村中间。那时候的香坊私塾远近还有点名声,一溜四间瓦房,先生都有两个,一文一武。与所有和皇家沾点关系的地方一样,带着名号的香坊私塾也是在皇恩浩荡中建立起来的,所以,还取了个响亮的名字:书香坊。当然,同样与所有和皇家沾点关系的地方一样,香坊的私塾也是没落在帝国王朝烟消云散的时代里。那会,孟庆繁和杨青生都还没出生呢,所以,在他们两个的记忆里,私塾就是芦苇杆搭的草房子,先生是北平城里逃战难出来的老先生。

与杨青生一样,孟庆繁感到最惬意的时候,也是被先生赶到门外罚站。这一点,算是他们两个一生中少有的共同认可的事情。

先生老了,没九十也得有八十了,所以,不论春夏秋冬,一过晌午时分,他准是要趴在讲桌上睡那么一会。这时候,一向要被赶到门外去罚站了的孟庆繁和杨青生就快活了:他们会长了翅膀一般飞到各自的“天堂”。

这时候,孟庆繁面前是一片花花草草。这是他从父亲的花房里偷出来的种子种的,皇恩是随运河水远去了,但香坊的花木却依然还有人在种,毕竟,这是他们赖以谋生的手段。孟庆繁从刚学走路起,基本上就是在花房里玩,慢慢的,他也对养花种草有了浓厚的兴趣。

与孟庆繁不同,杨青生则是几个箭步,“蹭”的跳上一头大公牛的牛背,然后得意洋洋的往芦苇丛深处而去。没有人知道杨青生骑着大公牛在芦苇荡里干了什么,但他对养牛的痴心却是所有人都知道的。

可以这么说吧,杨青生的这一生,与牛有着紧密的关系。这也是为什么孟庆繁总会在村东头这块地方看到杨青生的原因:他每天都会起早到这边来放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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